人和空間 - 重繪九龍城寨的地圖
此乃CRS 2016 "現代性與都市文化" 期末論文, 導師為李歐梵教授
「這是一個混雜的空間、一個不容易一概而論的空間、一個看來可怕但又那麼多人嘗試正常地生活下去的一個空間。就像香港。」[1]
這是香港城市詩人也斯心目中的九龍城寨。城寨多被外人認定是一個黃賭毒的三不管地帶,入面的居民都不敢告訴人他們是住在城寨的。但也斯的一位朋友卻以自己的生活歷史為榮,令也斯把香港和城寨連結起來-城寨就是香港的縮影:它們的居民都是住在被邊緣化的混雜的環境,又都積極地向人解釋自己的住處不是這麼可怕,自己的家是一個令人引以自豪的地方。正如也斯所言,城寨是一個「我們的空間」。
官方的大論述,往往把我們歷史中最珍貴的生活點滴埋沒。城寨在殖民者和中國大陸的眼中,單單是一個歷史問題。一九八七年,香港政府宣佈將於一九九一年清拆城寨,並在原址興建公園,中方隨即發出聲明表示充份理解。就這樣,城寨居民在夾縫中的生活歷史,將隨著這個近百年的畸形社區煙消雲散。家園和街坊,被政府以略高於市價的賠償金換購了。
有關城寨的研究,多集中圍繞城寨而引發的中英外交風波,或者清末民國時城寨居民的生活。然城寨並不是因為這些歷史而在香港人回憶中留下烙印。城寨的重要性,是它在五十至八十年代的發展高峰時期,為香港人和城寨人提供多元化而又便宜的服務,以及當中難以令人忘懷的社區生活。正因它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,沒有官方權力主導發展和操控,它的社區文化特別混雜多元。
可惜的是,因為城寨本身的凌亂和缺乏有志獨闖城寨的研究者,有關城寨社區文化的歷史記載少得可憐。而幾份較有參考價值的研究則太過片面零碎,或者把城寨過於他者化,或者只有口述歷史而缺乏條理。我沒有經歷過城寨時期,寫此文的目的,正是希望透過結合整理各種文本的不同層面,重新繪製出一幅九龍城寨的地圖。
城中之城
城寨本為清廷在九龍區的一個防守要地。一九八九年,英國和清朝訂立《展托香港界址專條》,佔領新界。為了方便日後收回新界及管理當地的華人,清朝保有城寨的管理權。但其後英國認為城寨妨礙香港的防備,乃單方面驅逐城寨內的清朝官員。從此,城寨既不是中國的土地,也不是英國的領地。[2]
一塊只有六英畝半的地,卻有二三十條小巷,高峰時住了四萬人,城寨的結構實世界少見。國共內戰後,大陸政權轉移,大批人口湧入香港,城寨租金低廉,吸納了不少移民,和香港一樣,成為一個移民社區 (城市)。在這個香港警察也不敢進入的空間,移民們自力更新,開展自己的新生活;但這裡同時也成為黑幫的溫床。基本上,城寨可分為黑暗期 (七十年代前) 和光明期 (七十年代後)。黑暗期黑幫橫行,黃賭毒比比皆是;七十年代香港政府成立廉政公署,包庇城寨黑幫活動的官員無法立足,黑幫亦逐漸退出城寨,不少家庭式小工廠取而代之,直至清拆。
城寨位於九龍半島九龍城區。城寨是指北方的東頭村道,南方的龍津道,東方的東正道和西邊的西城路之間的地域。而城寨內主要由以下幾條條街道構成:
由南至北:龍津道,龍津路,東頭村道
由東至西:龍城路,光明街,老人街,大井街,西城路[3]
我將以街道為單位,人和空間為主題,重構一幅城寨地圖。根據所參考的文本(包括文字和相片),把這些鬆散零碎的資料拼貼組織,重構當時的街道。史書為這條街道提供空間上的資料,讓我們知道這個社區的空間結構;口述歷史的主角和聲音,把城寨居民放回街道之上。人和空間同時存在,呈現一個較完整的城寨生活。
城的入口─龍城路
龍城路,是和東正道平衡的一條路。北面的入口在東頭村道南面的行人路上;至於南面,據魯金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從外面望進去,入口剛好被益華樓和東南樓所隔,成三岔狀。此路名「龍城」,因為它是城寨的代表街道,是昔日城寨東門的所在地。而在龍城路的南面路口處,有一座東門樓。[4]
城寨街坊福利會在一九八三年做了個調查,城寨內各店舖,醫館,作坊工廠共有七百四十五所,當中有八十六所位於龍城路。[5]龍城路中有一家五金店,由李小姐負責,另外還有一位兼職。她們都是透過街招找到這份工作。[6]
在龍城路四號A,有一間由Lam Mei Kwong[7]開辦的牙科診所。此診所在一九四九年開始經營,直至一九九一年清拆為止。「我服務的顧客,主要是中國人,但也有一些印度人。六十年代,脫一隻牙只需三元…至八十年代末,每位客人平均要付二百到七百元。[8]二十年前(六十年代),我用十萬元起了一座十層高的大廈,每層五百呎。我要了四層,其他就每層三萬元賣出去」;另一位牙醫Wong Yu Ming每日工作二十四小時,在診所業務全盛時期雖顧用三名員工;到城寨清拆前,只餘下他一人。[9]
龍城的彌敦道─龍津路
龍津路是城寨最中心的街道,橫貫城的東西。所謂「津」,就是城門口的津樑,即是橫跨護城河直通城門的橋;「龍」,就是城的中心。城寨從前有護城的濠溝,也有城門和橋樑。「龍津」的意思,就是「聚龍通津」。即是這條街是由城門口的津樑一直通往城的中心之地。
龍津路是城寨最古老的道路,此一八四七年建城時便已經存在。它在龍津道的後面,東面的入口和龍城路一樣。人們要進龍津路,龍城路或者光明街,都必需先進這個由三棟樓組成的三岔。[10]
五十年代,龍津路的中心地段是黃賭毒的集散地。魯金憶及當年的賭館,在路中心,坐南向北,佔地約六百呎。門外有數個大漢,指著入面說「發財埋便!發財埋便」。門口掛上一張藍色的布簾。進門之後,有一張高約四呎的攤?和一張牌九?,扒攤的人就和荷官對著坐。牆角有一個神位,叫「地主財神神位」,上面有張黃紙,寫著「大殺三方」。除了番攤和牌九之外,後期還加入了十三張和骰寶。[11]
賭館旁邊,有一個大竹棚,是五三年建的一小舞台,約有百多個座位。黑幫請了幾個脫衣舞女郎表演。近至城寨邊緣,遠至油麻地榕樹頭和廟街一帶,都會有人宣傳脫衣舞表演。更有免費車來往旺角和城寨接送客人。表演每次收費五元,由下午五時開始,每次一小時,直到深夜[12]。林蔭的長篇小說《九龍城寨煙雲》曾詳細描寫脫衣舞的情況:「只見那舞孃脫剩胸罩和三角褲的時候,羞人答答的轉過面來,向台下的觀眾拋個媚眼。然後,舞台側的樂師停了奏樂,全場鴉雀無聲。一陣急驟的鼓聲中,那舞孃一邊繼續扭動屁股,一邊把兩手伸到背後,解開胸罩的扣子,把胸罩脫了下來。」[13]
黑幫撤出後,換了一些勤奮新移民開辦的小工廠和店舖。六八年,To Gui Bon在龍津後街開了他的膠製品廠。「我初來的時候,處處都是賣白粉的。我要小心的看著我的工廠,一不留神就會給他們偷東西」。城寨清拆之後,他要重操故業做司機,「我住在城寨,只會到附近食飯,然後又回來工作,所以我要學習看懂新的香港地圖…」[14]
同樣是在龍津後街,老街坊會在士多放下幾元,買少許鼓油啤酒,然後和老闆Chan Pak閒聊幾句。Chan Pak平時最喜歡和他那七隻小貓玩耍,和看他那個黑白電視機;Chan Pak士多旁邊是救世軍開辦的幼稚園,為城寨的小朋友提供教育。[15]
一九八三,Lam Leung Po在五十八號地下一個四百八十呎的舖位開設了他的食品加工廠。七個伙記每天製造三百盤絞魚粉團,送到全港超過二百家商店。從來沒有衛生署的人來檢查他的工場,「我們做的和出面工廠做的都是一樣,其實我也可以申請一個工廠牌照,但我們這裡實在不需要。」[16]
來自廣東的客家人Yu Hing Wan已經八十六歲 (1992)。十八年前,因為城寨的租金,搬到龍津路開了他的織布廠。作為寨中最後一家織布廠的老闆 / 工人,他不想離開「在出面做生意是不可能的,我也不會成為一個工廠的老闆」[17]
龍津路的中心,是「龍津義學」。義學是九龍城最著名的古老建築,於清道光年間建成。好像古代的貢院一樣,門上有石額,刻了當時新安縣知事王銘鼎所寫的「龍津義學」四字。這所義學可說是一所鄉公所,因為九龍司的鄉眾事務都在這裡處理。它後來成為一所社區性質的學校,民國時曾改為國民小學,後又改為「九龍城公立高初兩等義學」。[18]直到七十年代,地產商爭相發展興建高樓大廈,一九七五年,學校停辦,義學改建成一座高樓,名義學大樓。而附近則建有三興樓、萬安樓、萬成樓等高樓。位於龍津道五號的義學大樓地下大堂,設了一個宗教性的大堂「義德善社」。[19]
龍津路二號放著兩枚大炮,是改建九龍城區時搬走放到這裡的。炮上寫著「嘉慶七年仲春明,署廣東巡撫部院湖,協辦大學士兩廣部堂覺羅吉,提督廣東全省軍門孫,兩廣都轉鹽運使司,督造四千觔大炮一位」[20]
聚龍通津之路─龍津道
城牆被日軍拆去建機場之後,居民在原來的城基開闢了這條新的道路。因為最初滿是麻雀館,牌九檔,番攤館,狗肉檔和煙館等店舖,經營者也希望此路「聚龍通津」,所以只改一字做龍津道以作區別。[21]
吸食鴉片煙的工具是煙燈和煙槍,其時城寨的煙館以煙槍的數量分為兩種檔次。有一支煙槍的煙館,以「私家局」為號召,招待高消費的人;兩枝煙槍的,就是「大檔」,是低消費的人士的選擇。抽鴉片的準備工夫叫「打荷」,要先把鐵針挑到煙燈上,等鴉片遇火由液體變成固體。所以打荷的時候,煙槍讓給其他人吸食。這樣一枝槍同時有八至十個人使用,就是煙館入面的情況。[22]
狗肉店也是城寨特色。最著名的是孖記和釗記,兩個狗肉檔吸引了全港愛食狗肉的人來城寨。《九龍城寨煙雲》的主角韋天和光仔便曾為了賺錢而獵狗。「聽說孖記和釗記兩個狗肉檔生意好。狗隻供應不足…他們說小狗每隻三元,大狗每隻五元,唐狗番狗都照殺!」[23]
Chung Lo Ying住在龍津道八十二號四樓已經有十年,但是對城寨似乎不太熟悉,「拿水很麻煩,吸毒的人也經常打交,但我們也沒有什麼事,女兒被打過一次劫…我從來只行主要的街道,其他的我不大知道…」[24];同住在同一條街的Chan Pui Yin一九四七年由潮州到達城寨,一九五五年開了他自己的藥房。他不想搬走,「住在這裡,就好似回到中國的家鄉一樣,這裡沒有管制,是一個和諧的自由之地。」[25]
黑暗的光明街
六十年代的光明街,終日都是燈光照耀。早上,陽光在沒有高樓的阻擋下直射到街上;晚上,白粉檔都會點燃蠟燭吸引吸毒的人。故此,人們便稱它為光明街。白粉友叫它做「電台街」,白粉檔則是「電台」。當白粉友沒有白粉時,就是一個半死的人,沒精打彩。所以他們要到電台「上電」,而電台就在光明街。街上通常有八、九檔白粉檔,每檔都有一張用木箱製成的四方矮?,上面有四、五支白蠟燭,周圍放了五、六張小?供道友坐下吸食。毒癮最深的「白粉道人」,會蹲在地上吸食。這個就是五、六十年代的光明街每天晚上的情況。[26]
七十年代,兩層高的石屋被改建成高樓。光明樓、明光樓、光榮樓、榮光樓、東明樓相繼出現。白粉檔亦改為製造魚蛋、豬血、砵仔糕,燒臘等的食品工場進駐。Kwok Tsang Ming在光明街的一家小魚蛋工場工作,每天把魚蛋送到城外的魚蛋粉檔[27];而Hui Tung Choy的麵廠和他兩個女兒都在光明街二號,喜歡城寨,因為它給予他工作機會和自由,「沒有人會想知道這裡發生甚麼事,因為這裡是中國的領地…這裡從來沒有甚麼問題,惟一的問題是那些人搬走後,到處都是老鼠和蟑螂。」[28]
充滿生機的老人街
二十年代,基督教團體見原九龍司衙門有倒塌危險,乃進城改建為老人院。直至五十年代初,城寨的新移民在老人院旁興建新屋,形成的小路就名為老人街。它的南面入口是龍津道一一三號,直申延到東頭村道。由於城寨地勢是西北高而東南低,街道有些傾斜,下雨時很容易會水浸。[29]
老人街以老人院為中心。七十三歲 (1989) 的婆婆Kwok Lau Hing,每天都會到老人院坐坐,就是為了一碗免費的粥「城寨會拆,真的有點不捨得。我曾經見證過這個地方的高樓愈起愈高,也記得火災如何靠近我們的家,還有那種時時要準備逃離家園的感覺。城寨經常有發生火災的危險,但它始終是窮人的一個庇護所」。老人院後面從前是九龍司的內院,後改建成一所青少年中心,是青年兒童的好去處,內有閱報室、康樂棋、遊戲室等設備,也會開辦一些學習興趣班。老人院旁是「中華傳道會恩光學校」。學校多年一直反對老人街一帶改建為高樓,他們希望城寨應該至少有一部份接觸到陽光和新鮮空間,而這幾座建築物也就成為惟一能見到太陽和月亮的地方。[30]
一九七八年從清遠來港,幾年後自力更生在老人街開了自己的燒蠟店,Yim Kwok Yuen從來不覺得城寨像外人想像中差,「我來香港的時候甚麼也不怕,起碼這裡沒有人對你差。我由一個衛生環境更差的地方來,只是空氣好少少。對於我來講,香港簡直是個天堂…」[31]
龍城的大水庫─大井街
城寨是用作軍事防守之用,故必要有自給自足的水,以防敵軍斷絕水源攻城,大井街的水井就是因此以開。大水井在八號興發樓旁,從龍津道穿過祥興樓與兩合樓就可見到。城寨沒有得到水務署供水,居民只可飲用井水。直至五十年代,水井被封,居民則在水井旁弄了條街喉,各自把自家的水管和街喉接駁取水。因此大井街頭頂滿是水喉,有些穿了破了,水漏下來,令暗淡無光的街道也下起雨來。[32]
大井五巷有一所已有九十年歷史的福德廟,由一位七十多歲的廟祝打理。廟祝是潮州人,三代都是在這家廟當廟祝。拜祭的人主要是城寨附近的人,有潮州人,客家人及上海人。七十年代,發展商在廟的旁邊起了很多高樓,前往福德廟的街道變得迂迴曲折,陰暗濕滑,所以前去拜祭的人愈來愈少。[33]
大井街十號是Ho Chi Kam的理髮店,十二號是Lee Pui Yuen的士多,二十五號是Lam Tseng Yat的士多。Cheung San的木材廠,Chan Kwong的製膠公司也同在同一條街上。[34]
西方的邊陲-西城路
西城路是由南至北的街道,南面由龍津道尾起,北至東頭村道西城樓旁,它在東頭村道的入口是全個城寨最容易找到的入口。此路因為處於西邊城基的所在地而得名。它又有最多的小巷,共有八條西城小巷,但到七十年代,發展商寸土必爭,在很多小巷起了高樓,令很多小路堵塞了。[35]
Lee Yu Chun 一九六四年開始在她家的糖果廠工作,七十年代初在西城路十二號定居下來,直至城寨清拆。「我爸爸的哲學是出去世界,看多點東西。但是十多年來,我每天都在這裡工作幾小時。不過,我們在這裡是為自己工作,也有多點自由」[36];十四歲便出來幫父親打理潮州糕餅店的Chau Sau Yee說「拆城寨比起一九九七還重要,我經常這麼想…」[37]
北方的邊界-東頭村道
它是最北的街道,向著美東村。沒有文本記載這條上有甚麼人和店,但是照片讓我們知道,志青診所、健齒牙科、新龍都理髮公司、龍門診所、張泉趺打、楊永光牙醫、樂福華牙科、崇安診所、柔濟診所、楊泰昌士多、萬國診所、蕭美美婦科、美東醫學化驗中心、許熾昌牙科、松發冰室、麗斯牙科、孫仰光牙科、美斯鑲牙室、國際診所、大眾診所、王偉權牙科、魏漢文牙科…都是在這條街上的。[38]
城寨的終結
一九八七年一月十四日,港府決定清拆城寨,定於一九九一年完工。中國外交部同日發表聲明,「九龍城城寨和香港其他地區一樣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…切實改善九龍城寨的生活環境,不但符合城寨居民的切身利益,也符合全體香港居民的利益,我們對於香港英國政府準備採取妥善措施,清拆九龍城寨,並在原址上興建公園的決定表示充份的理解…」[39]。英國人在中國人的同意下,把繫著拆樓機那個大鐵鎚的紅絲帶剪掉,大鐵鎚撞向龍津道上的一座高樓,城寨要變為平地;那一邊廂,不滿家園被摧毀的居民,在東頭村的行人路上露宿,而示抗議…[40]
在一九九二年的年鑑《香港》中,「九龍城寨」四個字,只曾在兩個地方出現,第一個是在「土地、公共工程及共用事務」中的「土地徵用」部份,「…政府為了施行各項公共工程計劃,或以協議方式徵用,或用權力強制徵用港島及九龍市區的土地和樓宇…所涉及的公共工程計劃,計有大老山隧道,連接中環與半山區的電動扶梯系統,以及九龍城寨清拆計劃。」;第二是「歷史」部份,「…一八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…由英國單方面接管九龍城。」城寨居民在這條夾縫的共同記憶和自由空間,被政府的鐵鎚打破了。[41]
今年四月,我到了九龍城寨公園,想看看城寨博物館和到公園找找城寨的老街坊。博物館只有幾幅照片,還有供遊客品茗的地方;公園的老人家,很多都是新搬到城寨的,對這裡一無所知。找到一個婆婆,說曾經在城寨住了十年,但怎樣也不肯告訴我城寨的事,只說了一句「人家官字兩個口,想怎樣就怎樣…」。
除了幾本野史書及相片集,記載城寨生活歷史的文本少之又少。林蔭的長篇小說更是惟一的城寨文學。西西在《飛氈》中說過:「攤開一幅肥土鎮的地圖,地圖變成白紙,播放一卷錄影帶,卻是洗刷後的灰暗的雪花。寫故事的人的桌上,只剩下空白的書頁。」[42]嘗試重繪城寨的地圖,不是為了對著那些文本懷舊一番,而是為了更好地思考我們與自己的生活空間的關係。
參考書目
中文
1. 九龍城星報 (1985年8月27日)
2. 《香港》 (香港政府印務局, 1992)
3.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(三聯, 1988)
4. 葉靈鳳: 〈九龍城寨的主權問題〉,《香港的失落》(中華, 1989)
5. 喬健, 蘇崇尹, 林進光, 梁楚安:〈九龍城寨的居民〉, 《羅香林教授紀念論文集下集》 (珠海文史研究所學會, 1992)
6. 也斯: 〈城寨風情〉, 《遊離的詩》(牛津, 1995)
7. 梁炳華:《城寨與中英外交》(麒麟, 1995)
8. 陳娟: 〈雨後逛九龍城寨〉, 《陳娟文集》(香港文學報社, 1996)
9. 林力安: 〈元旦遊九龍城寨公園〉, 《林力安選集》(獲益, 1996)
10. 林蔭: 《九龍城寨煙雲》(獲益, 1996)
11. 也斯:〈九龍城寨-我們的空間〉, 《越界書簡》(青文, 1996)
12. 西西: 《飛氈》(洪範, 1997)
英文
1. CHAN Cheung Ming, Alfred, AU Chor Fai, CHOY Bing Kong: A Longitudinal Study on the Kowloon Walled City Clearance: The pattern of service utilization, community identity and life satisfaction of the residents (Hong Kong: Centre for Hong Kong Studies, CUHK, 1991)
2.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 (Watermark, 1993)
電視節目
1. 《鏗鏘集》〈拆城〉(香港電台電視部, 1990)
2. 《鏗鏘集》〈城寨選民〉(香港電台電視部, 1993)
[1] 也斯:〈九龍城寨: 我們的空間〉, 《越界書簡》, 115-118頁
[2] 有關城寨治權中英兩國的爭拗過程, 可參閱梁炳華:《城寨與中英外交》23-62頁
[3] 詳情請看本文最後一頁的地圖
[4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23頁
[5] 喬健, 蘇崇尹, 林進光, 梁楚安:〈九龍城寨的居民〉,《羅香林教授紀念論文集下集》, 1009頁
[6] Ibid, 1020頁
[7] 由於我所參考的是英文書Greg Girard, Ian Lambot 的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所以這篇文章部份人名是直接引用此書的英文翻譯
[8]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P.24
[9] Ibid, P.160
[10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25-126頁
[11] Ibid, 106-107頁
[12] Ibid, 104-105頁
[13] 林蔭:《九龍城寨煙雲》(獲益, 1996), 44頁
[14]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P.98
[15] Ibid, P.23
[16] Ibid, P.102
[17] Ibid, P.150
[18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46頁
[19] 喬健, 蘇崇尹, 林進光, 梁楚安:〈九龍城寨的居民〉,《羅香林教授紀念論文集下集》, 1030頁
[20] 九龍城星報, 1985年8月27日, 4頁
[21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26-128頁
[22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14-116頁
[23] 林蔭:《九龍城寨煙雲》(獲益, 1996), 22頁
[24]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P.112
[25] Ibid, P.80
[26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11-113頁
[27]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P.188
[28] Ibid, P.21
[29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30-132頁
[30]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P.136-137
[31] Ibid, P.92
[32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32-133頁
[33] 喬健, 蘇崇尹, 林進光, 梁楚安:〈九龍城寨的居民〉,《羅香林教授紀念論文集下集》, 1034頁
[34]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P.54, 104, 145, 148, 181
[35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36-139頁
[36] Greg Girard, Ian Lambot: City of Darkness: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, P.140
[37] Ibid, P.152
[38] Ibid, P.172, 178
[39] 魯金:《九龍城寨史話》, 168-169頁
[40] 有關城寨居民日後的去向, 可參考1990年3月29日的香港電台電視部《鏗鏘集》〈拆城〉(180集) 及1993年4月5 日〈城寨遺民〉(294集)
[41] 《香港》 (香港政府印務局, 1992), 178及337頁
[42] 西西:《飛氈》(洪範, 1997), 513頁
1 Comments:
你好,想问一下九龙城星报的资料在哪里可以找到呀,非常感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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